丁陆军,太阳集团1088vip文学院93届毕业生,作家。其作品入选多种文本,获首届中国西部散文奖、中国当代小说奖,黄河文学奖等多项荣誉。其写作刻画或精致细腻,或风格粗犷,豪放洒脱,曾在《诗刊》、《飞天》、《山花》、《光明日报》、《文学报》等报刊发表各类作品200多万字,著有中短篇小说选《樱花深处》。近日,其首部长篇小说《秀才第》正式出版发行,并在我校召开了研讨会。这部长篇小说历时四年,五易其稿,用长达22万余字的小说讲述了陇中大户人家“秀才第”俊才一家人上世纪六十年代至本世纪初的爱情、生活和命运。
记者:您的这部作品历时四年、五易其稿,付出了许多的精力,那您创作的初衷是什么?这部作品的原型来自哪里?跟您的个人经历有关吗?
丁陆军:我写这部小说的初衷是为故乡立传,为此在小说扉页上郑重而深情地写下了“献给故乡”。我出生并成长于一个叫鸡川的地方,那是个小地方,但也是个大地方,我为什么这么说呢,说它小是因为土地面积并不大,只是通渭县的一个小乡镇;说它大是因为那里曾经养育了闻名青史的“牛青天”牛树梅等人,地小而名大。我有幸出生在这里。小时候生活艰辛,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迹,我立誓要永远走出这里,到外面去过好日子。大学毕业之后,我在地市级经济协作和招商部门工作,跑了很多经济发达的大城市,经历了很多。但我一直在坚持写作,写的最多的是诗歌和散文(评论、随笔),属于我个人情感和对社会看法的东西较多。大概是2007年开始写小说,第一篇小说大概是5000字左右,名字叫《在路上》,发表在《北方作家》2007年第2期。从这时开始,每年可能有至少五万以上的文字在各级各类报刊发表。我写的小东西比较多,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长篇。在我的创作中写得最好的还是故乡风物,这是其一。其二是我们甘肃省内的作家书写黄土高原精神的不多,即使有,也是小品、是“阁楼”。因此,我想写一部黄土精神的“高楼大厦”,呈现黄土文化与精神。黄土文化的坚韧、积极、开放、乐观、向善、向美、向真一直激励着我,也激励着所有走出这片土地和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我们要承传这种精神(传统道德与传统文化)。
这部作品的最初原形来源于我的外婆一家,但只是人物的最初和最低级的形态,小说中的人物与现实人物已面目全非了,与现实相比更有代表性。
作家的每部作品都与作家本人的经历是有关的。比如说法国著名作家莫迪亚诺,他之所以能写出中篇小说《暗店街》,与他个人经历二战,心灵受到创伤有很大关系,整部作品笼罩在恐怖的迷雾里。再比如我国作家格非,他的“江南三部曲”也是与他少年时代的经历有重要关系。当然,文学创作中所说“经历”更多涉及到的是精神和心灵层面。有些人尽管经历了很多,但内心和精神一片苍白,有成语叫“行尸走肉”便是。
记者:《秀才第》被评价为写实的文化寓言小说,以乡村衰落和文化衰落为背景。那么您认为在这样的背景下,为了挽留文化和乡村的衰落,我们普通人应该抱以怎样的心态?倘若会和小说人物一样经历命运的悲情,又该如何调整和坚持自己的初衷?
丁陆军:中华文明的根源是农耕文明,对于土地、乡村、田野、牧场、河流、山水……的情结已经形成了中国人的心理积淀,成了人格和价值标准的一部分。每一个中国人细究起来都来自农村,来自田野草地和牧场。以城市化、工业化为标准的现代文明在中国只有百年多一点,却完成了西方500年的工作!所以,在改革开放之后,西方的生活和价值观念被我们几乎全部接受,来不及分析,精华与糟粕同取,甚至可能是西方的糟粕被我们当作精华。有时一夜之间一个百户人家的村庄变为废墟,生活在这里的人成了城里人。他们到了城里又感觉无所事事,在涌挤的人流里,在林立的高楼里他们时时感到孤独,他们发现这城市不是自己的家,是别人的,只有村庄是属于自己的!他们失去了故乡,失去了精神依靠。他们远离了那些埋在地下的亲人和适合自己行走的舒适的土路以及清洁的空气、高远的天空。其实真正意义上的城市是个经济交易的地方,是最不适合人居住的市场。所以,我认为用那么多钱去建设新城还不如改善现有村庄的基础设施,在修路和生态上多投入。真正能代表中国文化的还是农村,中国传统文化的精神还是农耕文化。四大文明古国只有中国依然存在,这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仁、义、礼、智、信”有关,人们都在自律的基础之上来遵纪守法。对中国人而言不去违法是因为被自己内心高尚的道德律和良心制约了,而不是被违法的后果制止了。这种思维方式决定了我们是中国人而不是西方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当代大学生更应该提高道德修养,懂法知法,继承传统,开拓创新。
记者:从您的小说《秀姑》和文学评论《西部,西部,用诗歌点燃幸福——谈梁积林和他的诗歌创作》等可以看出您对西部的看重和思考,那么在您心中,西部精神有哪些?其中对于当代大学生来说最缺失的是什么?
丁陆军:我生于西部、长于西部、生活在西部,所以我了解西部,西部在中国有着及其重要的位置和意义。西部的概念外延里有陕西、甘肃、宁夏、新疆、西藏及西南的广大地区,就西北地区而言,中华文明的源地和政治文化中心一直在这里,曾经的官话其实就是陕西话,是上层人说的。可见西部在中华大地的地位。西部不仅有丰富的物质资源更有深厚的文化资源,要了解中国最主要的是了解西部,西部是中原文化与西戎、北狄、南蛮融合最多的地方,这里文化多样而灿烂,丰富而辉煌。
我觉得当代大学生最缺的是对国情的认识和对自我的认识,或者说对自己的认识没有历史性,对“我是谁,从哪里来”这两个问题的回答不切合实际。再就是要有担当精神和责任感。一个在大学里就胸怀天下、壮志凌云的人,他一定会是一个有成就的人。大学生完全可以手高眼低,因为要远行必须先要看得远,要如《礼记·中庸》里说的“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如是方成大器。
记者:从您纪念汶川大地震一周年的诗歌《这一年,我们共同走过》可以看出您对现实生活的关注。那么,在您看来,小说和诗歌这两种体裁对于思考生活的区别是什么?您本人比较喜欢哪一种?
丁陆军:小说和诗歌是两种文学体裁,是两种不同的表现形式,可以这么说,小说是通过人物和情节来反映社会现实,表达作者对于生活和社会的思考,而诗歌更多则重于内心情感的直抒,相对于小说更直接、明了些,两者有很多形式上的区别与规范。我本人喜欢诗歌,现在虽然以写小说为主,但经常读诗,诗歌让人感情细腻丰沛,能激发和培养想象力,也就是说诗歌的语言和表现形式更文学一些、更纯粹一些。
记者:您的大学时代对您的人生和创作有何影响?
丁陆军:对我而言,学校让我学到了我想学的知识,老师解答了我的疑惑,大学时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在学校,老师对我的影响很大,他们的价值观念、成就与品格成了我工作生活的偶像,就像我这张空白的纸,最先在上面书写的是老师。大学时光是人生最宝贵的,读书和学习为第一要事。多读书、读好书,读积极向上的经典之作。读一百本时尚杂志不如读一句经典。我曾经戏谑地说:“我把学校整个图书馆的书看完了!”我感谢大学。
记者:大学时光和现在的生活有何不同?您更喜欢哪一个?为什么?
丁陆军:大学时光很纯净,可以确立自己的人生目标,可以想象未来,像春光明媚的早晨,行走在空旷的林荫大道上,但时光短暂,唯其短暂而倍显珍贵。现在的生活更像是在激流里划船,既要欣赏风景还要用力划和掌握方向,稍不慎会船翻落水。但人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大学时光里,我还是比较欣赏现在的生活。
记者:您多年来笔耕不辍,著作颇丰。那在写作道路上您有哪些东西可以与我们分享?给在校的同学们有哪些写作上的经验可以传授?
丁陆军:我要说的是做一件事情要持之以恒方能有所成就,对于写作我要说的还是前人的那句话:“多读、多想、多写”,古人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名句,我在这里也用上,此言千真万确。有的人认为写小说要有生活,其实生活无处不在,写你最熟悉、最有感情的风物即可。
谈到给在校的同学们在写作上的经验,我觉得学校的“写作”课在理论上已经谈得够多的了,如果想从事文学,最好先学写诗,诗歌的好处是可以训练你的语言和对事物的感悟力,使语言更具文学性。再就是多写习作,像练书法一样,学写大师名家的作品,从结构、立意和语言开始。学习写作对一名作家而言是一件终身的事,没有阶段性。文学经典浩如烟海,选自己喜欢的,和自己的语言特点相像的作品作为突破口。如果写小说最好先从短篇开始,有些人认为要从长篇开始,我觉得除了极少数天才作家外,可能大部人写的是流水账,于写作无益。
记者:您对正在母校求学的同学们有什么忠告?
丁陆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毛泽东的这句话我视为座右铭。大学时光是人生的黄金期,这个时期会对人一生的思想和发展有重要影响。大学以学为主,历练思维能力和优秀品格。现在有些学生刚到大学就打工挣钱,美其名曰锻炼能力,其实错了,你一生中“锻炼能力”的时间有几十年,而大学时光有几年?!要慎思明辨啊!
新闻中心记者 汪莙霞